碧落

第二部分
第十四章

梅芙长年租住在一套红砖墙的孟加拉式平房里，她的房子有两个卧室和一个不小的前院，离圣母无染原罪教堂大概隔了两个路口。她的厨房算是比较老旧了，不过采光很好。从厨房望出去就是宽阔的矩形前院，她在院子里挨着篱笆种了很多大丽菊和一丈红。她的房子倒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太小了：窄小的衣帽间，只有一间浴室。

【bungalow.孟加拉式平方.来自网络】

【种满大丽花和一丈红的庭院.来自网络】

“你再有钱又能怎么样，一次也只能进一间浴室”，梅芙这样对我说过。

“拜托，我偶尔也住这儿啊。”尽管实际上我很少留宿。但是就这一点来说，梅芙却没有反驳我。

“我们共用一间浴室多少年了？”

我曾向梅芙提议，如果不要薪酬的话，那么我想送她一套房子，但是她依然拒绝了。她说她想住哪就住哪，谁也管不着，哪怕是我也不行。“我可是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我的覆盆子结这么多果子。”

于是，我联系了她的房东，买下了这栋她居住的房子。在我倒腾房产的经历中，这无疑是笔赔本的买卖。房主原本无心售卖，当他发现我非买不可时，便坐地起价。这都无所谓。我把房产证夹在每周邮寄给梅芙的那个装有账单和收据的文件夹中，一并寄给了她。平时惊、喜都不形于色的梅芙，对此，终于难以掩饰她的惊喜之情。

“整个下午，我不停地绕着这里走来走去”，她给我打来电话说。“果然这房子成了自己的，就是不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它看起来更可爱了。现在谁也别想让我离开这里了，除非我死了。我也要像范老夫人那样，在房子里终老一生。”

【注】bungalow是美国一种比较流行的建筑款式，指那种带有凉台或走廊的平房，夏天人们可以在凉台上纳凉。这种小屋通常只有一层，顶上有一个加盖的阁楼，因此有着漂亮的斜屋顶。尽管bungalow在美国流行，但它实际上是一个外来词。它来自印度语bangla，字面意思是Bengalese（孟加拉人），指的是“按照孟加拉风格建造的房屋”。在孟加拉以及印度东部的孟加拉邦，这种款式的平房十分常见。英国殖民者来到印度和孟加拉后，将这种建筑款式带回了欧洲，后来又流传至美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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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正准备回城里时，也是闲着没事干，我们在荷氏大宅旁停留了一阵。傍晚时分去火车站方向的路况非常拥堵，如此一来，我们可以错开交通高峰。越过菩提树，我们看到两个操作着庞大割草机的男人正在以直线修剪着宽阔的草坪，来来回来。我们摇下了车窗，便闻到了青草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