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utch House 译文09

第一部          

第二章(续)


我们便去寻安迪亚的车。我们先去了远离他们的另一边,然后折向了车库后面。我们蹑手蹑脚沿着车道走着,尽管脚下的鹅卵石嘎啦作响,有的甚至滚到了街上,但是一切进展顺利,我们没被人发现。我们并不清楚安迪亚住在哪里,但是显而易见她不住在附近,所以她来我家肯定不是用走的。最终,在离我们一个街区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她的米色的黑斑羚轿车,车头的左前角撞得凹了进去。梅芙蹲下身子检查车头损坏的情况,我绕过去摸了下挡泥板,暗想:撞成这样,车灯居然没事!这么看来,安迪亚肯定撞上了什么东西,而且她希望隐瞒此事。


我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毕竟他从不和我们提安迪亚的事。无论安迪亚是消失了还是突然又出现了,父亲都从没和我们谈论过。他也没有表示过,他对安迪亚是否认真,或者说安迪亚将来会不会参与我们的生活。安迪亚来的时候,父亲的反应就好像安迪亚一直生活在这里,而当安迪亚消失的时候,也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过她。她消失了,我们也不会提她,生怕父亲又把她带回来。说真的,我觉得父亲对安迪亚没什么感情,他可能是面对安迪亚表现出的坚持不懈,有点招架不住吧。在我看来,无视她就是父亲的对策,让她自觉无趣,主动离开。可是梅芙告诉我,“那招根本没用。”


在父亲生活里,他只在意自己的家产,那些他所建造的、他所拥有的和他租出去的,房子。父亲几乎不卖,但是为了能买更多的房子,他会选择以他所拥有的资产去借贷。有时他预约了银行的业务,当银行员工上门来访,他却又让人家等。肯尼迪夫人是我父亲的秘书,她会为银行员工倒一杯咖啡,请他稍等片刻,但有时会是好几刻。银行员工只能坐在父亲办公室小小的会客区,攥着他的帽子老老实实等着。


周末,父亲会留一点时间和我相处,但这期间他也会见缝插针忙点他的工作。每月的第一个周六,父亲会开着别克带着我去收租。他给我铅笔和账本让我来记下租户缴的钱。账本里有一列记录了租户应付额,在这列旁边的那一列是就是我要记录的租户实付额。很快我就了解了谁家永远不在,谁家会如期带着装钱的信封等在门口。还有谁家会有很多的意见,比如马桶漏水了,马桶堵了,或者开关坏了。这类人每个月交房付时都会提很多要求,不解决他们的需求,他们就不会交出房租。父亲的膝盖在战争中落下了残疾,当他去后备箱拿修理工具时,他的腿总是一瘸一拐的。小时候,我总觉得后备箱就是个大宝库,钳子,夹具,锤子,螺丝刀,密封涂料,钉子……应有尽有。现在我知道了,其实那些通常能拖到周六才需要修的东西,往往都比较容易搞定,而我父亲也乐意亲力亲为。他很有钱,但是他想让自己表现出什么都懂的样子。或者,他只是想让我觉得他什么都懂。因为他本不必带着我开车四处去收租,更不必拖着他的瘸腿去爬梯子,只为了检查一块松动的瓦片。他手下就有维修工,完全可以处理这些事。可能就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会撸起袖子,拉起煤炉的顶去检查加热的元件。站在一旁的我会惊叹父亲简直无所不能。他则常常提醒我要多用心,因为总有一天,他的生意都会是我的。我需要了解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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